安樂死 = 安樂 + 死? 人類以外的生命也這麼認為嗎?

小麗, 你也想努力生存下去嗎?

倉鼠小麗(應該說小麗二號)陪伴我四年之多, 以一般倉鼠只有三年左右壽命來說, 她算是長命的了. 每當我喊 "小麗! 小麗!" 她都會從被窩中跳出來走向籠邊, 站高身子舉著小手, 像在回應我 "甚麼事?". 牠把牠的睡房築在籠子的 "二樓" , 那裡除了被當作被舖用的木糠之外, 還收藏了很多食物. 牠愛在上面進餐, 睡覺, 牠愛死那個睡房. 牠臨死前一個月, 開始睡在樓下. 我知道牠老了, 牠再沒有氣力爬上二樓了. 不久牠甚至不肯進食. 我知道牠的日子快到了, 我幫牠在樓下裝設了一間小屋作睡床, 牠就一直睡在裡面再沒有出來. 我每晚放工回家, 第一時間便走到牠的籠子叫牠, 即使牠已虛弱得無法再像從前般走向籠前站直身子回應我, 也會盡力擺動一下, 讓我知道牠聽得到我呼喚. 直至一天, 我回家後看到牠反常地睡在屋子外面, 已深知不妙. 我走近呼喚牠, 牠再沒有擺動小身子. 雖早已有心理準備, 但我仍傷心痛哭. 看見牠的身體, 我想像牠用盡最後一口氣爬出屋子, 沒有幾步便無力地躺在那兒. 為何牠臨死前要花光氣力爬出來? 想要找我嗎? 還是牠像 "阮玲玉" 其中一場戲般, 喊著 "我要活! 我要活!"?

早前看了 "情流心海 The Sea Inside", 最近又有安樂死的新聞. 為甚麼 "安樂死" 這個名字一直散發著讓人不安的情緒? 是我們不肯定安樂死足夠人道? 是我們極不願意看到這個人道問題落入法律, 政治和宗教的鬥爭當中? 還是, 我們只是簡單地害怕 "死"? 我自問是一名怕死之徒, 所以非常尊重生命. 別誤會我在反對安樂死. 就人道立場來看, 我看不到自殺和安樂死之間的分別. 當然, 問題是出在法律上, 人不可以動手去奪取他人的生命, 即使得到對方同意. 人真的這麼尊重生命嗎?

家裡安裝了now braodband TV之後, Discovery 的 Animal Planet 變成我最喜愛的電視頻道. 中午有一個非常棒的節目 "Emergency Vet", 在看獸醫對小動物施救的同時, 我這類狗痴獲得很多寵物疾病的實用知識. 有時看到一些頑皮的狗狗 (以拉布拉多為首) 便會發出會心微笑. 最怕看到患了癌症的寵物, 牠們多半無法醫治. 傷心的主人, 高昂的醫藥費, 然後病情到了某個階段, 獸醫便會走出來對主人說 "我知道這決定不容易, 但你知這全是為了牠好......" 無奈的主人只好流著淚吻別他們的心肝寶貝, 乖乖地讓獸醫送牠上路, 彷彿不這麼做就是殘忍不堪, 禽獸不如.

狗狗曾幾何時 "親口" 告訴過我們, 牠想安樂死? 牠們痛苦大概可以理解, 但誰說牠受不了疾病的痛楚, 寧願提早完結生命? 是獸醫嗎? 是主人嗎? 究竟是誰?

男友常常反對我將狗狗當作 "人" 一般看待. 可能中國人輪迴的思想對於我來說實在根深柢固, 我眼前的狗狗並不只是一條狗狗, 牠和我一樣, 是一個 "生命", 彼此沒有多大分別. 為何人們沒有權力去終結, 去奪取他人的生命, 但對小動物又可以高調人慈地對牠們操生殺大權? 為何我們拒絕協助一個苦苦哀求要結束自己的生命的人, 而又自把自為, 替從沒有開口說過半句話的小動物打毒針? 是雙重標準嗎? 還是人類無意中表現了掌管萬物的優越感?